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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5章 恨本无法推倒
一众官员都感叹良久,道:是天灾难免,我们这些官员辛苦,那是分内的事,秦先生的义举却是难得,这表彰无论如何都得收下,好让我们回去向滕知州覆命。

 程宗扬佩服至极,死臣放了火、抢了粮、受了表彰,还讨好筠州的官员,又顺带把失火的责任推到老天爷身上。别人是一鱼两吃,他是一条鱼来回吃八遍,每次都能吃出新鲜,真是太有才了…

 箱州的官员实在应该给他立座牌坊。常平仓被焚的消息确认之后,孟非卿立刻抓住时机,抢在消息传到金明寨之前展开好水川一战。

 若此战取胜,宋军丧失两成鋭,又得知即将断粮,唯一的选择就是撤军。好水川地势崎岖,星月湖大营以八牛弩专用的一三剑箭为饼,引双!

 罾左厢军的任福,一入川口就分成数路佯作逃窜。任福果然上当,他根据车辙、足印,以及路旁抛弃的大车判断,敌寇有车十四辆,人数在三百人上下。

 于是任福调集麾下的八个军全力出击。这是为了防止重蹈刘平的覆辙,任福才不惜使出苍鹰搏兔的手段,即使敌寇有诈,两万人马也足以把敌寇撑死,孰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侯玄的算计中。

 烟尘中隐隐可以看见宋军的旗号,石之隼眯起眼睛,“是桑怿。”“老石真好目力,难怪暗器玩这么好呢。”

 萧遥逸赞叹两声,然后道:“程兄、石老哥,你们知道孟老大为什么选龙卫左厢军吗?”石之隼笑而不言,程宗扬道:“软柿子还是硬柿子?”萧遥逸笑了起来。

 “硬!第一军指挥使桑怿,你猜他什么出身?六扇门!别人是独行大盗,他是独行捕快。六扇门虽然也杀贼,可谁都没他杀得多,为人又有谋略,索让他转了军职,这次出征才加入龙卫军。

 “第三军指挥使武英是客卿出身,多谋善战。任大将军让他分兵就是因为武指挥使为人谨慎,把他踢开,免得他在旁边劝说碍手碍脚,而且有他领军也放心。第八军指挥使王珪是军猛将,擅使铁鞭,不逊于刘平手下的郭遵。他的出身你怎么也猜不到。”

 萧遥逸微笑道:“太乙真宗!想不到吧,一个猛将居然精通术算。”程宗扬恍然道:“难怪那次郭遵看到月丫头用真武剑,只擒不杀。他既然是太乙真宗的,为什么不追随王师帅呢?”

 “王珪比师帅从军更早,而且和岳帅结过梁子。”“…你能给我找出一个跟岳帅没仇的例子吗?”“有啊。”萧遥逸连忙分辩道:“第二军的指挥使朱观跟孟老大的关系好得很。如果不是他当时已经有军职,差点儿进了我们星月湖。”

 萧遥逸叹口气,“跟老朋友手,孟老大心里也不好过吧。”程宗扬冷笑道:“少给我转移话题。

 我问你岳帅,你把孟老大拉出来说什么?”萧遥逸讪笑道:“一时想不到不代表没有嘛,说不定我明天能想起来呢。

 嘿嘿,刚才说了那么多猛将,还没提到主将任福。任大将军当年和岳帅一起打过真辽,孤军夜袭百里,攻破白豹城,一战成名。

 龙卫左厢军人才济济,净是龙虎之辈,若能打掉他们,宋军十成战力至少要折掉四成。”好水川由烈山余脉下的雨水冲刷出一条条深沟,形成一个倒执的扇形,合并一处入大江。

 宋军在川口分兵,不可避免的越行越远。任福亲率四个军近万人的主力衔尾疾进,与朱观和武英的距离相隔已近五里。一直沉默的石之隼忽然道:“任福好勇斗狠,现在的速度已经有克制了。”

 程宗扬拿着望远镜道:“看得出来,相比之下,武英那边够慎重的。”比起任福主力的士气如虹,朱观与武英的第二军和第三军一边行进,一边不辞劳苦地派出士卒翻过山梁,与两侧第七军的赵津和第八军王珪联络,始终保持相同、的进度,这使他们与主力的距离相隔更远。

 不过在这样的地形中,自己一方的通讯联络也困难得多,随着任福军在川中迂回转进,被山梁一隔,连程宗扬也看不到他们行进到哪个位置。

 已方人员的数量只有任福一路人马的三分之一,如果不能同一时间及时投入战斗,倾全力攻灭宋军一路,在敌众我寡之下,这场仗不用打就输了,程宗扬正嘀咕孟老大会怎么指挥三路相隔数里的人马同时出击。

 忽然间,一片白鸽带着尖锐的呼哨声,从里许外的山谷飞起。萧遥逸精神大振:“任福进来了!”

 看着漫天的白鸽,程宗扬终于想起历史上出现过的一幕…满川龙虎辈,犹自说兵机。这就是说宋军那一川战死的龙虎精锐了。

 任怀亮抛下手中的银泥盒,气怵怵地道:“娘的!谁在盒里这么多鸽子?”宋军前锋追逐敌寇,却在川中看到几百个银白的泥盒,里面还有扑腾的声音。

 桑怿担心有诈,命令停军等待主将。任福亲自赶来也琢磨不出银泥盒中藏什么,便让人打开。谁知银泥盒里都是鸽子,刚打开就飞出来,尖锐的鸽哨声拉开好水川之战的序幕。

 接着一杆两丈高的大蠢出现在远处的山梁上。大纛的旗杆是新制的,旗帜却仿佛经历过无数沧桑,上面布满创痕。腥红的战旗上,一个巨大的“岳”字即使隔着两里的距离也清晰可见。

 那道山梁正处在川口的位置,川谷形成一个丫字形。宋军追逐良久的两辆大车此时停放在山梁下。任福的瞳孔微微收缩,望着大纛下那个雄伟的身影,一字一字说道:“孟非卿!”

 鸽哨响声未歇,周围伏兵四起,第一波箭雨便让近百名宋军失去战斗力。任福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,他直身躯沉声道:“敌寇主力既然在这里,倒省了我们再找路。敌寇即使倾力而来也不过数千,我军却有两万!只用一军便足以扫平他们,何况我有八部龙虎之师!谁替我把岳贼的旗帜拿来!”

 旁边一名牵着马匹的将领欠了欠身却没有作声。任福知道他为人一向沉默寡言。

 也不以为意,下令道:“桑怿!你带第一军去!只要拿下岳贼的战旗就是大功!”桑怿身材矮小,貌不出众,怎么看都不像是勇力过人的武将。他的间悬着一柄长剑,因为从军,以前惯用的铁尺换成一枝铁简挂在鞍侧。另一名将领高声道:“末将请战!”

 他身高六尺,足足比桑择高了一个头…事实上在龙卫军里,即使普通士兵的身高也在五尺七寸以上,合一米七七,上四军中天武军更是要求五尺八寸,合一米八的身高。

 桑怿能进入军完全是特例。桑择忽然道:“我只带一个营,剩下的布阵。”说着他翻身跃上马背,拔剑朝自己军中一指,挑出一个营朝前方的战旗杀去。

 任福知道他是趁敌寇立足未稳而抢先踏阵,好给自己留出时间布阵,毕竟宋军步兵坚阵天下闻名,只要能够结阵就立于不败之地,但好水川地势狭窄。

 而且长途追逐之下,四个军近万人在川中拉出两、三里的距离,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结好阵势。任怀亮看着桑择仗剑而出,不眼红,叫道:“爹爹!”任福瞪了他一眼。然后一挥手,“去吧!”

 任怀亮欢呼一声,带着自己一个都的骑兵跟随桑怿一道杀向前去,随着敌寇伏兵四出,川中已经有数处开始战。

 任福不去理会,接连下令,收拢士卒开始结阵。桑怿伏在马上,不断出剑挑飞来的箭枝,迅速近敌寇战旗所在的山梁。

 相距还有百余步的时候,两辆并排停在山梁下的大车忽然朝两边分开,油布覆恣的冲妃拖出。逍环状物体,仿佛一道不断拉长的黑色巨蟒,顷刻间便将山梁连同两侧的谷口全部封住。

 最前面的几名宋军骑兵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,彼此换惊愕的眼神。任怀亮更是张大嘴巴,吃了一口的灰尘也忘了吐掉。敌寇的大车上载的并不是八牛弩箭,而是一堆环状铁丝。

 那道铁丝环竖起来有半人高,上面密密匝匝拧着两寸长的铁刺。无论人马,只要撞上去少不得一身是伤。这种铁丝网放置极为容易,只要拖出来就自然而然地竖起成屏障。

 而且它呈环形,根本无法推倒,最多只能接近后想办法斩开。比起六朝军队惯用的鹿角和竹签,这种铁丝网优势极大,半人的高度使骑兵根本无法策马跃过。

 也不能靠马匹的蹄铁强行践踏。想把它斩断免不得费一番力气,要接起来却极为容易,而且战后收拾起来也方便,不用像散置的鹿角和铁蒺藜一样担心遗漏。

 任福在阵后窥见,脸色又冷了几分。周围几名将领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别出心裁又易施难攻的防守器具,不由得相顾失。任福旁边的亲兵队长刘进却是当年与主将一起出过兵的,失声道:“铁丝网!将军…”

 “住口!”任福冷冷道:“一道铁网,能奈我何!刘肃、常鼎!去后路收拢你们的兵卒!”刘肃和常鼎的第四军、第五军最早开始追击。

 为了节省马力,此时都堕在后面。二将回过神来齐声应诺,带着亲兵朝后奔去。敌寇突然拖出的环状铁丝网转眼将通途变成险地,不仅让冲阵的宋军骇然惊惧,连石之隼也为之愕然,半晌才道:“岳帅奇思妙想,今方得一见。  M.6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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