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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受辱激变
赖空站在舞台中央,用英文对天堂乐队的乐手们说:‘给我伴奏,舒缓一点的,谢谢。’

 那些乐手没想到赖空居然会说英文,惊讶之余,耸耸肩,开始奏乐。

 赖空听了一会儿,音乐不合自己拍,但是没有办法,这里有没有伴奏带、cd什么。随着这不对称的伴奏配乐,他将就开唱:‘everynightinmydreams,Iseeyou,,Ifee1you,thatishoIknoyougoon…near,far,hereveryouare,Ibe1ievethattheheartdoesgoononnetthedoor,andyou‘rehereinmyheart,andmyhearti11goonandon!’

 谁都没有想到赖空竟然能唱出这么一只有难度的英文歌,而且这歌,竟然所有洋人都没有听过!连这些乐队成员也没能听出他唱的歌叫什么名字。当然不知道了,那是百年后电影《铁达尼号》的主题歌。

 唱完之后,天堂乐队的成员们和宾客中的洋人们都不由自主鼓起了掌。这是一些西方人与一些中国人不同的地方,中国人喜欢为自己的一方鼓掌喝彩,西方人会为优秀的一方喝彩。就像在奥运会比赛,很多中国人只会为国家队加油,对于其他国家的队员则报以敌意,而很多西方人则会为挥出好成绩的队伍喝彩。

 其他人听不懂赖空在唱些什么,也不知道他唱得好不好,不过见洋人们都鼓掌,料想不会差,于是也纷纷鼓起掌来。

 ‘你会唱英文歌,但是要我们帮你伴奏。你会不会弹钢琴呀?’那个洋人不甘心就此认输,见赖空会弹吉他,料想他不会弹钢琴,因为钢琴毕竟太贵重了,都要靠进口,这里的人几乎没人弹。

 他对弹钢琴的乐手招了招手,那人马上弹奏了一段肖邦的乐曲出来。赖空听完便知道自己不如他,他是专业的水平,而自己只能随便弹奏一些简单的音符。

 那人弹完,起身向观众躬身行礼,不过晚清的观众们可不懂什么肖邦,对他弹的一点都不感冒。那人接着做了个手势,请赖空过去弹奏。

 赖空暗想这可是弱项呀,怎么才能应付过去呢?他看了看台下的观众,大家满怀期待地看着他,都希望他能过去弹上一曲。赖空知道现在一丢面子,可不但是自己的面子,连整个广州百姓的面子都丢了。去弹没弹好,会很丢脸;不会弹、不敢上去弹,也同样丢脸。不过,横竖都是丢脸,何不去试一下?

 赖空走了过去,在钢琴前坐下,他想了一下,然后伸手抚在琴上,慢慢弹出了一个简单而又优美的旋律,同时他张嘴配合着唱道,想分散注意力:

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,

 我爱你有几分,

 你去看一看,你去想一想,

 月亮代表我的心…

 他唱完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之后,琴音一转,换了一个曲调。

 在那遥远的地方,

 有位好姑娘

 …

 赖空弹唱完毕,很优雅地站了起来,对那几个洋人笑了笑。大家明白那似乎在说:‘你们还有什么花样,放马过来吧!’其实他是用了巧招,实际本身的钢琴水平大不如那个洋人,但那又怎样?台下看的可不是懂得西洋音乐、乐器的音乐家。

 那几个洋人本想难住赖空,没想到反而让他更出风头,都没什么好脸色,匆匆下去。工人们则马上上来,为他们搬走乐器。

 观众们见赖空将洋人比了下去,都很高兴,报以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。

 赖空向台下挥了挥手,然后下台去了。观众们也都开始散场。

 本来只是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,还可能会被其他戏剧演员的光芒掩盖,没想到出现这样的意外!赖空很庆幸自己刚才把握住了机会,上台去了,要不然一犹豫就失去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。现在回去的人们都会打听自己是谁了,不出两,广州城中就会有大部分的人知道自己了。

 赖空准备离开的时候,有位家丁过来叫住了他。

 ‘赖先生慢走,我家老爷有请。’那人很客气地跟他说。

 赖空暗想,他家老爷?也就是那个沈富贵了!他要找我干吗?难道因为我搞定了洋人要奖励一下我?对了,还没拿工钱呢,怎么就想走了,那不白忙活了一个晚上。赖空便留了下来。

 过了一会儿,家丁并没有将赖空带去见他们的主人,赖空想那个沈富贵应该是在送客吧,也就没有急。再过了一会儿,先前那个家丁过来带赖空往前走。

 赖空跟他一路走,很快来到了一个大门口,居然是知府衙门!

 ‘你不是说你们老爷找我吗?带我来衙门前干什么?’

 ‘我们老爷在里面呢!’

 赖空马上想到沈富贵显然是送那个知府大人回来了。他有问那个家丁:‘你们什么时候把我的工钱给我?’

 ‘放心,不会少你一个铜板的。’

 家丁说完让过来的一个衙役把赖空带往里面,自己则走了。赖空跟着那个衙役一直来到了内堂,衙役才让他一人进去。

 赖空进入里面,见到里面有两个人,正是那位沈老板沈富贵,另外一个则是知府陈大人,好像是叫做陈铁林。

 ‘陈大人好,沈老板好。’赖空先开口问好,他知道这些都权势人物,如果有他们的帮助,对自己做什么事业都会有很大好处。所以不但不能得罪,更要搞好关系,为将来铺路。

 ‘好什么好,你才好呢!’陈铁林没什么好气地说。

 沈富贵说:‘其实不是我找你,是陈大人找你。’

 赖空忙问:‘大人有什么吩咐?’心想不会是要我专门唱歌给他听吧?要聘请我?

 ‘你,你叫什么来着?’

 ‘他叫赖空。’赖空还没有回到,沈富贵已经替他回答了。

 ‘好你个赖空,你吃了撑着呀?干吗要去跟洋人较劲?你呀,你呀,自以为了不起是吗?洋人们远来是客,耍点洋玩意,让他们高兴一下也就算了!你逞什么能,让他们下不了台!你是不是想为难我呀?’陈铁林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大通。

 赖空本以为自己把洋人搞定了,替广州人争了一口气,会得到感激呢,哪里想到知府大人会为这事大雷霆。他静静听完,然后不亢不卑地答道:‘那些洋人如此嚣张,不去理他们的话,实在会丢大家的面子,不但有辱广州民众,甚至有辱大清国体。我身为中华国人,自然应该身而出。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!’

 ‘放肆!你以为你是谁呀?一个九的戏子而已!就凭你,也配谈国体?你现在这是丢我们礼仪之邦的脸,也给官府外带来困难!’陈大人气得走动了几步,又说道:‘你这是自以为是!分明是想出风头!’他越说越大声。

 赖空见他这样说,心里也有气了,正想回他一句:我想不想出风头,关你事呀!但想了想‘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’,还是忍住了。

 ‘陈大人,事已如此,莫气伤了身子呀!’沈富贵在一旁打圆场,又训斥赖空说:‘你以为你做得对吗?你这是目光浅短,不明白陈大人考虑的深远意义!简直是胡闹。’

 赖空见沈富贵这么说,心里更气了,心想:你这家伙也来落井下石,等下我说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,你是主办人,看你怎么收场!我让你们自己狗咬狗。

 ‘大人,生这样的事情,我身为主办人,没控制好,也有责任…’

 赖空听到沈富贵这么说,不暗想,这家伙倒是满有一套的,还会主动揽责任,我这时候要在说他,都有可能被他开了。

 沈富贵没停继续说道:‘既然事情已经生了,我们还是想个办法补救要紧。’

 陈铁林觉得沈富贵说的有道理,但是他自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,所以只是瞪了赖空一眼,没有做声。

 沈富贵跟他久打交道的,当然明白他的心思,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:‘不如由小人出面,花点银两打那些洋人,以不引起事端为好。您觉得如何呢?’

 陈铁林乐得自己不用花钱、花力,当然觉得好了:‘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吧。’

 沈富贵马上说:‘小人这就去办!至于这个小子,年纪轻、不懂事,就由我带回去教训一下好了。’

 陈铁林还是阴沉着脸,考虑了一下说:‘这小子就不麻烦你了,竟然不懂事,那我会教训他的!’

 ‘大人…’沈富贵还想再说什么,陈铁林已经挥手止住了他。

 ‘来人!’陈铁林高声喊道。两个当差的衙役马上跑了进来,站着等候他的指示。

 陈铁林瞪着赖空说:‘你不是喜欢出风头吗?你不是喜欢唱吗?我让你唱个够!你们两个听着,把他带到院子里去,让他唱歌唱到天亮,一刻都不能停!’

 ‘是!’两个衙役一左一右过来将赖空挟持着往外走。

 赖空心里十分愤怒,握住了拳头,想要反抗,给他们点颜色瞧瞧。但他的eQ(情商,情绪智能)以前还是训练得不错,最终他还是忍住了。因为一个人与官府正面生冲突,肯定是要吃亏的,还会影响其他人,虽然赖空在这里是孑然一身,但也不想牵连宝芝林。就算不牵连谁,也不要把自己得没有退路。

 沈富贵不好再说什么了,没有让他受皮之苦已经够好的了,自己要是再说话,陈大人可要以为是他自己的人了。

 赖空被带到院子里,衙役吆喝着要他开始唱,他虽然没有兴趣,但也没有办法,只能从背后解下吉他,边弹边轻唱。

 沈富贵告辞离开了衙门,陈铁林站在门口,看着赖空屈服地在那里唱歌,他心里得到了足。

 赖空看着陈铁林的身影,想着他那仗势欺人的得意劲,不由恨得牙,心想该怎么找个机会整整他这个狗官。

 ‘喂!别停下来,快点唱!’衙役见赖空声音小了,又喝骂起来。

 陈铁林又看了一会儿,便回去睡觉了。

 赖空嘴里唱着随便记起的民歌、个个时代的原创歌曲。别人不知道他在唱什么,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。他心里开始构思计划,不止是报复,而是要怎么出人头地,怎么不被人欺负。

 唱了不知道多久,已经夜深人静了,两个衙役也轮着睡觉去了,只有一个人睡眼惺惺地靠墙守着赖空。

 赖空想了半个晚上,终于有了一个计划方案,推翻了自己以前订的初步计划,目标定得更高了,不足只是做个名扬广州的赚钱歌星!

 想好计划,他很兴奋,没有一丝睡意,开始唱一些自己喜欢的歌曲。

 这时那个没睡得衙役把另外一个叫醒换班,叫醒的衙役,跑去放了一泡水,回来精神了一点。他来到赖空面前,见他还很有精神地唱着,不由有点佩服,但马上便想整整赖空。

 ‘来给大爷唱一个!清楚一点,大声一点。’他抱臂站在赖空前面听。

 赖空没有拒绝,他把吉他弹得更起劲了,嘴里开始吼出一曲摇滚:

 遥远的东方

 辽阔的边疆

 还有远古的破墙

 前世的沧桑

 后世的风光

 万里千山牢牢接壤

 围着老去的国度

 围着事实的真相

 围着浩瀚的岁月

 围着**与理想

 …

 他选择了一beyond乐队的《长城》,手里飞快拨动着吉他,嘴里大声唱着。那个衙役绕有兴趣的听着,这时另外一个衙役无法入睡,叫道:‘别那么大声,吵着大人睡觉了!’那个衙役才记起来,忙叫赖空小声点。

 赖空笑了。

 在睡梦中陈知府一下子被吓醒了过了,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是赖空在外面唱歌,他想起来找人叫赖空小声点,刚下便听到声音小了,他又回到了上。

 被吵醒了的人,要再入睡没那么容易,何况现在夜深人静,就算赖空减小声音,依然会传来过来,干扰他睡觉。陈铁林想叫他不唱了,又不愿意就此便宜了赖空,便没有起来,捂住耳朵继续睡。

 终于到了早上,没有睡好陈铁林,起来想看看赖空成什么样子了。

 他来到院子里,看到赖空虽然没有唱破嘴皮,也显得憔悴萎缩极了,摇摇晃晃的,似乎马上就要倒下了,嘴里还在低声哼念着唱歌。看来他虽然不住了,但也没敢偷懒。哼,敢顶撞我,还整治不到你!还算你识相,要不然还有你受的。

 ‘好了,你可以回去了,记住这次的教训!下次可没有那么好运!’陈铁林看到赖空的‘惨状’,满意地话说道。

 ‘是,谢谢大人。’赖空低声应道。然后背起吉他,转身向外走去,走得很慢,可能是站得太久了,脚麻痹了。

 陈铁林看着赖空那模样,嗤笑了一声,回去屋里。

 赖空慢慢走出了衙门。

 走到了衙门外面,赖空突然一扫疲惫颓废的神态,恢复了以往的英俊神武!

 他以前有看过关于心里学方面的书,昨晚就分析清楚了,知道陈铁林这种人的心态。他一向高高在上,所以容不得别人对他不恭敬。他要整治你,就是想看你痛苦难受的样子,这样就能体现出他的权利,在这过程中,他也就得到了快乐。所以你最好就表现出被他整治得很惨的样子,要是以硬姿态跟他相抗,他不会觉得你很坚强,只会觉得很没有成就感,另外想更残酷的办法来整治你,直到你被他整得很惨,向他服输为止。很多被官府打死的人,就是忍不住气,表现坚强的人。正所谓,刚易折,柔长存。

 赖空回头看了看这个知府衙门,笑了,他在心里说道:陈铁林,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!你等着。  m.6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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