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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一年后──

 任意雯从美国回来,出国一年多,她发现自己并不喜欢那里的环境。

 刚移民的前半年,他们不断地在搬家,想找到最适合他们的环境。最后,任意雯的父母决定在加州定居,他们兴致高昂的加入许多同乡举办的社团,和同年龄的退休夫妇参加社活动,可是任意雯却意兴阑珊,总感觉自己并不属于那里。

 一年后,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决心回来。这里有她的朋友、她熟悉的环境,她想要在这里独立生活。经过这阵子成长历练,她已经越来越独立自主,不再是从前习惯依赖的任意雯了。

 由于她是英文系毕业,又在国外住了一年多,一回到台湾,很快就找到了外商公司英文助理秘书的工作,上班不久,即吸引了不少追求者。毕竟她年轻貌美,情温柔,很快就博得异的好感。

 这一天,在东区某家电影院外,任意雯的身边多了一位护花使者,他是不同部门的副理,姓杨。

 分手之后,她还是无法忘记季天齐,但现实的无奈让她还是不得不敞开心接受其他人的追求。

 他们相约在周末出来看电影,由于没有配合好电影上映的时间,只好再等下一场电影。

 杨副理殷勤的去排队买电影票,任意雯一个人站在商店前等候,突然看到电视墙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
 电视正在报导一则非常轰动的新闻,一个未来充满希望的政治家之子,卷入了一宗桃纠纷。

 多位模特儿举证他玩感情,还控诉他始终弃,其中一个模特儿名字就叫刘芹。最劲爆的消息是,刘芹在他的住处找到许多隐藏式的摄影机,还有许多私密光碟。

 她看到邱钟南被一群记者包围,他狼狈的用外套包住脸,疾步走出办事处后,便加快速度冲进他的黑色轿车里面。

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,最后感慨万千地长叹一口气,心想当年若没有季天齐,或许她会是这场丑闻的最大受害者。

 她又想起了季天齐,许多时候,念头一转,她都会想起过去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。

 她不后悔爱过他,如果一个人一生从来没有坠入情网过,这哪叫人生?她庆幸,她选择了她想爱的人。

 “意雯,票买回来了──你怎么了?脸色好像不太好。”她的身边响起了关切的问候。

 任意雯看着电视墙上的新闻已经开始播报另一则新闻,这才从回忆中醒来,抱歉地说:“我没事。”

 “我已经买了下一场的电影票,还有四十分钟才开场,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商店走走…”

 杨副理体贴的牵住她的手,走在拥挤的人行道上。

 任意雯不皱起眉,很想开手,却又不想让对方感受到她的排斥。

 她一点感觉也没有,心里只想着许久以前,只要在校园里看到季天齐的身影,她就会心跳加速。第一次他抓住她的手、第一次他吻她,都好似有一道强力电过全身,让她全身瘫软,手脚战栗。

 还有谁会有这样的魔力?凝神回想,除了季天齐,还有谁能够再次唤起那种令人心悸的感动?还有谁能牵动她那不可思议的愉?

 季天齐…我回来了,而你呢?你封锁的心是不是已经放弃了?她一次又一次的在内心深处探问着。

 晚上,她和杨副理看完电影,对方很有绅士风度的送她回到公寓。她刻意保持冷漠距离的态度,也已经传达了些许心意,杨副理纵然失望,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离开。

 她挥挥手道声再见,看着车子消失在街口。

 * * * * * * * *

 快要过年了,任意雯工作的外商公司,在除夕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除夕晚会,包下饭店里最大的宴会厅,请来了当下最红的名歌手,和相关合作企业的高层人员一同度除夕。

 任意雯无心好好享受这一场晚会,因为她只是个助理秘书,必须处理许多会场的琐事。

 “意雯,等一下纽约总公司派来的代表上台的时候,请你代表我们上台献花。”执行秘书长走到任意雯的身边低声的代她。

 任意雯还在整理出席名单,突然听到上司的代,抬头问:“为什么找我?我才刚到公司没多久,一定有更适合我的人代表上台的!”

 秘书长是个已婚的中年男人,他眼中带着欣赏的看着她说:“你英文流利,人又漂亮,我并不认为公司里有谁会比你更适合。”

 任意雯无法推拒,但又隐隐觉得不妥,因为她是个新进人员,在这样的场合出尽锋头,一定会惹来公司女同事的嫉妒排斥。

 一旁的女同事推了推她的肩膀说:“意雯,不错哦──这次除夕晚会请来很多黄金单身汉,你的条件不错,不用多久,一定很快就会被人抢走了。”女同事的话里有恭维,但也带有些许妒意。

 任意雯意兴阑珊的说:“我没有想那么多,只想先把事情做好。”

 “只要是女人,怎么可能不想?今晚我就看上了好几个目标!”

 女同事兴致的往会场里左探右看,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今晚出席的贵宾,突然,任意雯轻颤了一下,手上的名单差点滑落──

 “啊!”她很快地把名单接住,缓缓地放回桌上,整个人愣在那里。

 “怎么了?你看到什么了?”女同事好奇的回头问。

 “季天齐…”任意雯轻轻地念出这个名字。

 “你认识池吗?”女同事疑惑的问。

 任意雯设法平复心情,轻描淡写的说:“我和他读同一所大学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席这场晚宴?”

 “哦──你刚回国难怪不知道,国华电子是我们合作的厂商之一,季天齐就是他们大老板季国华的小儿子!我在接待室招待过他,他好帅好有型哦,公司好多女同事都喜欢他,听说他喜欢玩摄影,有个同事大学和他同校,她说季天齐从前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,可是过去大家不知道他就是大企业家季国华的小儿子,如果知道的话,一定会有更多女孩子例追他!你看──这一次晚宴,公司女孩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,先说好,你是新来的,可千万不要和我们这些前辈抢…”女同事滔滔不绝地叙述着,还不忘小小的示警一番。

 任意雯没有任何反应,眼中只有面前的三个字──季天齐。

 原来…原来他不是一个子,而是个富家子!她好蠢,想当年,她为他担心酒吧的债务,还想尽办法要为他分担,当时的她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。

 她心想着,下意识的模糊的眼,才发现眼角已经微微地了。

 会场里面容纳了六百多人,贵宾席位在舞台的正前方,舞台后有更衣间和等候室,任意雯躲在幕后忙着,让自己没有心思去想那个让她牵肠挂肚、夜思念的男人。

 执行秘书长急匆匆的来到后台,一看见任意雯就气急败坏的说:“你怎么躲到这里来?我不是告诉过你,等一下你要上台献花?”

 “我知道,可是找还有事情没行处理好…”她故意消失,心想公司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也不少,执行秘书长一定能及时找到合适的人选。

 “不行!我已经告诉CEO我们会推派公司里最美丽的公关大使上台,那就是你啊!”“可是我不是公关组的,她们一定会生气你不找她们的人。”任意雯老实的说出心中的顾忌。

 然而执行秘书长仍二话不说地从等候室里拿出一大束鲜花,她无法推拒,只好两手捧住花。

 “总共有三个贵宾要献花,花都摆在那里,还有五分钟就要准备上台了。献花以后,就留在台上做主持人的助手。公关组的人会帮你,你负责上台拿摸彩箱,分送礼物。这一次的除夕晚会是我主办的,我要谁上台帮忙,没有人敢说话!好了,快去准备!”

 执行秘书长满意的看着她,她身穿一袭剪裁合身的小礼服,脸上只有淡淡的粉妆,却更加突显出亮眼的五官和高雅的气质,肯定能抓住男人的目光,为公司的面子加分不少。

 * * * * * * * *

 季天齐无意参加这一场除夕晚会,今晚,他只想一个人开车到山上,从高处俯瞰这美丽的不夜城,再吃一顿热呼呼的山野火锅。要不是这家外商公司的副总裁是父亲的好友,父亲再三要求,他也不会来到这里。

 一进大厅,他被领到会场中最显眼的一席,席中还有三、四个打扮入时、浓妆抹的女子,不时对他献着殷勤,他不觉得意外,索大大方方的和同桌的女士们喝酒聊天。

 当舞台上的节目开始进行,主持人先上台说了几分钟的开场白,为今晚的除夕晚宴做热身。

 依照惯例,在节目开始前,都会一个一个介绍公司的几个高层主管,而负责献花的任意雯则在一旁待命。

 季天齐不经意的抬头一看,一个熟悉的身影抓住了他的视线──

 是她!

 梦里寻她千百度,此时此刻,她竟然就在眼前!他内心涌上一阵激动…

 舞台上的聚光灯非常强烈,任意雯还没有发现台下一双灼灼的眼睛,正深情凝望着她。

 “她是公关吗?怎么是她在献花?”季天齐问着身边一个年轻女子。

 隔壁的女人来头不小,是这家外商公司唯一的年轻董事。她瞄了任意雯一眼,轻蔑的说:“好像是还在试用期的助理秘书,公司会录用她,我想是看上这女孩长得还不错吧!这次的晚宴是秘书处主办的,好像也只有她上得了台面!”

 他们谈话间,任意雯半推半就的拿着一大束鲜花上台,第一个来宾就是从纽约来的代表,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,从她手中接过花以后,热情过度的抱着她左吻右吻。

 第二个来宾是总公司的副总裁,也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,他接过花后,也照惯例的又一阵拥抱亲吻,任意雯开始感到局促不安。

 她虽然在国外住过,但对于这样开放的礼节还是无法适应,然而在大家酒酣耳热的高昂情绪下,没有人感到不安。

 第三位贵宾在台下的看着她,一接触到她的眼神,随即扬起觊觎的笑容。

 “外国派来的代表都这么吗?”季天齐紧握着酒杯,咬牙切齿的问。

 女人噗哧笑开来,半掩着红说:“哈哈哈…那些外国代表一个比一个,都以为台湾女人好勾引,每年总有几个女孩子被骗得团团转呢!”

 主持人介绍完第三个即将出场的来宾,拍手,来宾从座席处走向舞台。

 季天齐满腔怒火地看着任意雯一次又一次的被拥抱亲吻,最后发现第三个出场的,是坐在隔壁桌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,还没有上台就一脸色的样子,忍不住站起身,大步的走上舞台──

 任意雯从舞台边拿起最后一束鲜花,还没有走到舞台中央,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!

 有人不请自来的冲上了舞台。

 “季天齐…”脑中犹如一道雷电闪过,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,手里的鲜花跌落到地上。

 两人目光交接,这一?x那,多少思念,多少痴情,多少哀怨与无奈,都在这瞬间的凝视中表无遗。

 没有人料到季天齐会有这样惊人的举动,晚宴上几百个宾客都呆呆地看着这突发状况,不明白是怎么回事?

 他走到任意雯的面前,一把抓住她的手。“走!跟我走!”

 他不理会主持人惊讶的眼神,也不理会台下所有人惊奇的表情。在他眼中,只有一个人值得他关切注意,他已经空不出别的心思去多做考虑或迟疑。

 “不…我不能…”她吐出的话变成了无力的挣扎,因为季天齐已经大剌剌地将她拉下台。

 在众人的惊呼下,他们消失在这热闹的除夕晚宴上。

 季天齐不发一语地带着她来到饭店的大门口,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泊车号码,丢给门口的服务人员,一只手一直紧握着任意雯不放。

 “你要带我去哪里?”任意雯看着他,呆呆地问。

 “跟我走就是了!”他试图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,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起来。

 “好痛…季天齐,你可以放开我了!”他几乎要把她的手捏碎了,她忍不住叫出声。

 季天齐猛然转头看着她,大声的说:“我不放!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你了!”

 找到了对方,为什么还要迟疑?为什么还要等待?为什么要让最爱的人再次错身而过?他不放!他再也不会放手!

 情绪剧烈起伏,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。

 很快地,泊车小弟将一辆黑色跑车驶来,两人坐入车内。

 “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?”任意雯坐在车内,尽量平稳的问,但一开口,声音还是微微颤抖着。

 她手脚冰冷,冷到了骨子里,可是心底深处的情绪却沸腾到了顶点。她努力克制,深怕自己稍微松懈,就要暴出激动的情绪。

 “去酒吧。”

 他两手紧握方向盘,畅地回转穿入车道中。

 除夕夜“人情歌”里挤满了年轻男女,男人饥渴的张大眼睛,像个追踪雷达似地搜寻猎物。女人穿得火辣感,让自己成为最明显的目标,企图挑衅惑所有的猎人。

 季天齐穿着昂贵的西装,任意雯是一身典雅高贵的小礼服,两人携手出现在这时下年轻人最爱的场合中,显得格格不入。

 季天齐推开了大门,面而来一个识他的男服务生。

 男服务生殷勤的上前招呼:“嗨!老板,你来了。”

 “阿海呢?”季天齐探头往吧台看。

 “他到地下室去补酒了。”

 “走──我们到地下室去。”季天齐牵着任意雯,穿过拥挤的人群。

 任意雯看到酒吧换了新的桌椅,装潢布置也更加原创,小小的舞台上不知名的小乐团正唱着时下最原创的歌曲。酒吧后一个年轻英俊的小酒保正忙碌的在调酒,面前围了好几个身材火辣、打扮入时的崇拜者。这样的情境,不让她联想到当年的季天齐。

 他们在通往地下室的小楼梯间和阿海相遇。

 “阿海…”任意雯轻唤一声,阿海的外型有点改变了,头发还是一样杂乱,只是没有当年夸张的发

 “是你!好久不见了──你们…”阿海手里拿着好几瓶未开封的酒,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。

 “是啊!好久不见了。”任意雯出浅浅的、无奈的笑容。

 “好像已经一年多了,那时候你离开,我怎么都不知道啊?”阿海的语气半带了点责备。

 “对不起!当初我走得很匆促…”任意雯感到些许歉意。

 “没关系啦!我知道,你一定也被威胁了对不对?”阿海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,听得任意雯一头雾水。

 “你说什么?”她问。

 阿海正想说明,季天齐却很快地打断了他。“阿海!今天晚上提早打烊,你去叫大家都走。”

 “可是今晚是除夕夜耶,生意好得不得了!”阿海惊讶的说。

 “今晚的损失我全部负责!阿海,叫你早点回家你还不想啊?”季天齐白了他一眼,放开了任意雯,径白走下楼梯。

 阿海看着任意雯,会意的笑了笑,大声的对下了楼梯的季天齐说:“当然好啊!大老板说的话,我哪敢不听,况且你是酒吧的大金主,赔钱都有你罩着,我怎么会有意见?我这就去叫大家另辟战场,难得除夕夜我可以不当酒保,我可要到别的地方好好的大醉一场──”

 阿海抱着酒转身离开,任意雯跨上几步阶梯,追到他身后唤住了他。“等等…阿海!”

 “什么事啊?”阿海回头问。

 “你刚刚说…什么人被威胁,那是什么?”

 “你不知道吗?你们在交往的时候,邱钟南天天派人来闹酒吧,还害我坐牢,他还叫刘芹来放话,威胁如果天齐不放了你,他会要所有人都遭殃!”

 “什么?”

 “邱钟南把我害惨了!我吃了好几天的牢饭,出来以后,女朋友也跑了──天齐和我一样可怜,留不住你!”

 “我不知道…我一点都不知道有这种事情!”任意雯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。

 “要不是因为我们走投无路,这小子也不会回去他老爸那里。邱钟南有个有力的老爸,但是天齐的老爸比他还要厉害,谁怕谁啊?以前他我不能说,所以大家都不知道。可是回头想想,发生了那些事情也好,你看看他,现在人模人样的收心了,做一个规规矩矩的企业家,连我都不敢相信!”

 任意雯回头凝望着已经走到地下室的季天齐,激动的情绪一时间还无法平复下来。

 “好了!我这个大电灯泡要赶快走了,我还有一大堆人要赶呢!”阿海兴冲冲的走上楼梯。

 任意雯看着阿海消失的背影,站在楼梯间里,试着回想当时的情景。

 季天齐在藏酒室里找到了钥匙,走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,回头对任意雯说:“下来吧!”

 地下室的格局分成两个房间,一边是没有门的藏酒室,放了许多酒。另一边是季天齐从前居住的房间,俨然像个小套房,有卫浴设备,里头还附设一个专门摆放摄影器材的暗房。

 听着季天齐的话,任意雯像着魔似的一步一步走下楼梯。

 “你还常来这里吗?”她站在房门外问。

 “不常…只有寂寞的时候,会来看看。”

 任意雯不懂他话里的涵义,也没有追问。他走进昏暗的房间,打开边的小台灯,映入眼帘的是任意雯脑海里熟悉的陈设摆饰。

 “这里还是一样没有变。”她环顾四周,记得他们曾经在这里度过第一次情的夜晚,她还记得房内有一个暗房,暗房的门一直是紧闭的,她从来没有走进去过。

 “毕业后我就很少来这里,可是还是代阿海替我保留这个房间。”

 “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?”

 “我想要让你知道一个秘密。”

 “什么秘密?”

 他没有回答,只是牵着她的手,带领她走到暗房里。

 他打开暗房里的小灯,任意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眨了眨眼,想要再看得更仔细一些。

 四面墙上,不同大小,直式的、横式的照片几乎贴满了白色的墙壁。

 从大一开始,她站在大楼前的小径上抱着书本等待…

 都在同一个地点,只是不同的时间、不同的外型、不同的天气,每一张都是一个等待的任意雯。

 她走上前,看着其中一张照片。

 照片里的她双眉微蹙,穿着鹅黄的连身洋装,视线朝着大门入口的方向。她还记得那一天高照,她和邱钟南大吵了一架后负气的走开,然后,她在一处隐密的草地上看见了季天齐和刘芹…

 她记得,还没有遇见季天齐以前的自己,并不快乐;她记得,她一直渴望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;她渴望情、热情…

 一张照片,可以透出千言万语。

 小小的暗房里、几百张照片,已经悄悄地告诉了她,季天齐口中的秘密。

 “我一直以为…是我一厢情愿,是我主动,想不到…想不到你也和我一样。”

 “一样的笨,是不是?”

 他的话隐含了百转千回的心情,两人在寂静的小空间里伫立不动,她百感集,什么话都说不出口。

 任意雯的肩膀慢慢地轻颤起来,再也忍不住隐隐哭泣。

 季天齐从她的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
 “意雯──酒吧出事让我招架不住,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能力凭自己的力量处理这么多事情。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的家世,我离家庭就是不想让人问起过去。因为我妈…在我高中的时候自杀,她得不到我父亲的感情,就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。我很恨她,我更恨爱情这东西,我一直都在逃避,也习惯用逃避来处理感情。”他说完,深了一口气,发现自己可以很坦然地说出母亲自杀的事情,好像已经从那霾中走出来。

 任意雯沈默着,静静的聆听。

 这一夜,她明白了当时他和她分手的原因。他什么都不说,让自己承受了负心的罪名。到现在她才明白,她是曾经被他深深爱过的,想到这一点,她的眼睛再度滴下了晶莹的泪水。

 “当我鼓起勇气去面对的时候,你却走了──我找了你好久,写了信都没有回音,你存心在躲我,是不是?”

 她摇了摇头。“不是,我并不知道你在找我,我和爸妈到美国后搬了很多地方,最后和朋友都断了联系。你应该让我知道邱钟南威胁你的事,你应该让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,让我知道你对找的感情…”

 “没关系,你回来了,我以后会慢慢让你知道。”他收紧手臂,把脸埋在她的发香里。  m.6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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